·神仙·

《方寸之下》第三章-浮沉





第一章  春鸣https://yishengyishuangren.lofter.com/post/1eff7f74_12e9de14a



第二章  月色https://balabala-bilibili.lofter.com/post/1d1d7f1d_12e9f1681




第三章 月色



月色如钩悬于空中,大殿内杯盏相碰的嘈杂更衬得这月愈发清冷。


“重头戏来了。”示意犹自烦闷的郭麒麟抬头,王九龙执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,伴着起弦声那青玉酒盏就在手指间打了个转。


那些个还不入流的雏儿仅是凭着年轻面皮讨太后欢愉罢了,要说这戏,还得是此时殿前这位来唱。






-

杨九郎在凉亭内站了许久,脑子里全是那勾人的赤脚狐狸,那张朱樱一点的小嘴若是亲上一口,会不会也如蜜一般甜……想到这儿,杨九郎的耳朵尖染上绯红,心里头也腾起团火烫得人口干舌燥。映着湖面瞧见自己一副思了春的模样,恼得踢了颗石子去打碎照出自己心思的湖镜。


少年将军自未冠之年便跟着父亲点兵沙场,除却军营便再也没有出过其他地方,身边不是一身横肉的彪形大汉便是上了年纪的伙夫,哪里瞧见过这等逸群之貌,今日的杨九郎算是栽在了美人关。


急着用酒浇灭心中燥火的杨九郎匆忙回到大殿,拿起酒壶随意瞧了眼殿中央的戏台,这一瞧便愣了。


台上演的是牡丹亭,扮杜丽娘的闺门旦正是方才凉亭内扰了杨九郎心弦的小郎君。


一抹黛眉如烟,眼波流转,上了戏装的小郎君添了几分女儿娇。弱柳扶风的身段踏着弦声绕了戏台一周,水钻头面跟着步子一颤一颤得颤进人心窝里,那敛眉含羞的模样活脱一个待字闺中相思成痴的杜丽娘。开了莺嗓唱折惊梦,席上的人都停了箸痴痴得望着台上的美娇娘。


“美娇娘妙在男儿身,这重头戏够留得住你吧?”王九龙凑近看呆了的郭麒麟,低声笑问。郭麒麟听得王九龙的戏谑,偏了头不去理会,心里头念起小时的一个玩伴,那人也和台上那位一样生的俊俏,打小喜欢唱戏,戏唱的好人却无聊得紧。想到这儿郭麒麟抿了嘴,颓自叹了口气——可是自封了太子就再也没见过那人了。






-

一折唱罢,太后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角儿,唤了人上前听赏。金银珠翠赐了一堆,待人谢恩之后又问了名字,底下一阵交头接耳——太后可从未开口问过哪个伶人的名字。


“云雷。”下了戏,声音没了娇媚是顶好听的少年音。


“云中惊雷声,天下尽晓知。”杨九郎把这名字品味了几番,面上不觉带了笑,“长得让人怜惜,名字倒是取的张扬。”






-

夜阑更深,太后也倦了,便散了宴会遣众人回去歇息,可栖行宫中却不得消停。


一黑一白两人,一个抱剑立在卧房外一个环臂靠在门内,僵持不下。


“进来睡觉” 王九龙先开了口。


“卑职守夜之责在身,不敢懈怠” 门外抱剑而立的侍卫也开了口。


“张九龄,进来睡觉。”


“卑职是下人,岂敢和主子同屋而寝。”


“我错了,我不该多瞧那伶人一眼。”


冷着张脸的张九龄听得最后一句的服软认错,这才抬眼看人。这栖行宫内,大小婢女随行太监都知道有一个人万万惹不得,这个人不是栖行宫的主人二皇子王九龙,而是他的贴身侍卫张九龄。


想来也奇怪,堂堂东壹国皇子竟要向一个官不及四品的侍卫低头认错,还盛情邀请同屋而寝,这其中的缘由难免惹人猜疑。有人猜测张九龄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嗜血恶人,为了躲避江湖追杀令才躲进宫中,隐藏身份做一名小小的带刀侍卫,不然皇子怎么会对他百依百顺,那厮定是凭着武力威胁了皇子。


这样的猜测在下人们口中传遍了宫内,今日又是王九龙哄了张九龄进屋,门外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。王九龙揉了揉太阳穴,将手覆在正给自己倒着醒酒茶的人手上,轻轻握住,无可奈何得盯着眼前冷着一张脸的张九龄笑道:


“他们好会编故事,我只是喜欢你罢了。”






-

戏班子的人明日还要去拜见太后听候去向,今晚先被安置在一处偏宫歇息。众人累了一晚都早已睡熟,只庭院一处隐蔽的假山后有两人在窃窃私议。


孟鹤堂的身形完全隐匿于假山的阴影之下,对面长身而立一人,随着夜风跳出来的月纺纱昭告着身份——正是今晚勾了众人魂魄的小郎君。手中折扇轻挑起对面人的一双玉腕,手指摩挲着嫩白掌间煞风景的薄茧,孟鹤堂开了口:


“云雷,你得记着自己姓张,得记着你父亲是怎么做了杨家的刀下鬼。”


天透亮的时候,下起了雨。张云雷在假山后立了整夜,春雨欺人洇透了身上的纱衣,薄薄的一层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。孟鹤堂早已离去,可他句句诛心的提点让张云雷又忆起了噩梦般的过往。








【第三章 完】



下一章把笔交给 @Yammm 
















评论(10)

热度(68)